Tuesday, January 8, 2008

猪小斗是这样来到人间的


序曲:

离预产期还有两周猪小斗的娘就开始加强锻炼了,每天步行2-3小时。

离预产期还有一周半开始爬楼梯,情况大大出乎猪小斗的娘的预料,感觉还算轻松的身体,在登爬不到五分钟后就累得要死,最后只好放弃。

预产期头天晚上,正值元旦之际,叫了朋友来家里庆祝,大玩特玩WII,又是拳击,打球,骑牛,兴奋得不行。猪小斗的奶奶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,终究没有阻止猪小斗的娘继续娱乐,毕竟离预产期只有五天了,也该是出来的时候。

前奏:

次日凌晨五点,猪小斗的娘突然觉得下面有东西流出来,以为只是普通的discharge,没理会接着睡。

五分钟后猪小斗的娘感到宫缩,紧接着又有东东流出,突然警惕,急奔卫生间,不看不要紧,一看吓一跳。整个内裤全是血,床上也都是。

猪小斗的爹听见他娘大叫,吓得弹了起来,抓着电话就往医院打。医生下令赶紧过去。当时猪小斗的娘想到,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见红,去医院检查一下会就会被叫回家的。因为血一直在流,猪小斗的爹跟娘几乎什么也没顾上吃就开去医院了。

车上的猪小斗的娘隐隐有些兴奋,终于熬到这一天了,想想马上要见到猪小斗同志,喜悦压倒了恐惧。

到医院正好是五点半,进观察室,猪小斗的娘马上被安插上各种监视仪器,感觉上有点紧张,隔壁观察室传来另一位准妈妈的叫声,听起来有点让人胆战心惊。此时测得宫缩每三分钟一次,非常规律,但是猪小斗的娘没有感到任何疼痛,血仍在流,医生不让走,说应该是active了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宫缩会没有感觉。

医生开始怀疑是胎盘早剥,猪小斗的娘这时开始害怕起来。胎盘早剥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呀!医生马上给做了ultrasound,好像在测量胎盘给子宫之间的空隙,两人商量着,最后说一切正常,叫猪小斗的娘不要紧张,但是监听装置不能拆掉,也不可随便走动,要留下来继续观察。猪小斗的娘开始后悔没有吃东西就跑到这里来了。

其实,听到医生说胎盘正常的时候,猪小斗的娘是矛盾的,心虽然放下了,但又有点那个,因为这意味着猪小斗的娘可能要自己生小斗了。之前猪小斗的娘特别怕自己生,有朋友问她,剖跟生你选哪一个?猪小斗的娘当时犹豫了一下,还是咬定,“我宁可剖了。”朋友打趣说,这么要漂亮的人,也不介意肚子上留刀疤了。猪小斗的娘怎么能不介意,但是想到生的痛苦,还是希望挨上一刀爽快。

发展:

早上7:10,护士给上了生理盐水,说等医生检查后看需不需要再上催产素。十分钟后,换了一个中国女医生。猪小斗的娘当时心理很感激,觉得医院服务真周到,问过猪小斗的爹跟娘是中国人后就派中国医生来了。猪小斗的娘也不用别扭地讲英语了。结果确大大出乎猪小斗的娘的意料。

此医生绷着个脸进来,(在美国见医生也见得多了,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脸孔的医生),猪小斗的娘刚准备问她能不能用中文的时候,看见她那张脸竟然问不出口了,感觉超级不好。她例行公事地问了些问题,有些专业术语猪小斗的娘也不太清楚,请她重问,她态度更加严厉还带着些不耐烦,猪小斗的娘只好半猜半回答。

问完后,她就推了工具过来,跟猪小斗的娘说,检查一下宫口张开情况,查过后说才开了一指。猪小斗的娘当时差点没晕过去,宫缩都三分钟一次了,还只开一指。她说要给猪小斗的娘的宫颈里塞个ballon帮助宫口打开。也不多跟猪小斗的娘多解释,推了工具进来就开工了。
猪小斗的娘怕得要命,脑海里翻腾着无数看过的产经,什么ballon啊,怎么都没听人说过呢!过程大概进行了十分钟左右,那位女医生弄得猪小斗的娘痛得要死,每次忍不住喊出来的时候,她都不肯停手,也不跟猪小斗的娘做任何提示性的解释,完全跟国内的医生似的。这时,听到外面有人叫她,是医生护士交接班的时候到了。她应了一声,说马上就来。猪小斗的娘的ballon就算塞好了,里面被塞了个异物,难受得狠。此时,猪小斗的娘瞄了一眼头上的钟,正好七点三十分。

气球通在外面的管子在出血,阴道里还有血出来,猪小斗的娘又惊又怕,眼泪就刷刷地往外流,控制都控制不住。新交接班的护士来了,看见猪小斗的娘在哭,她很温柔地问道,“怎么了?”其实猪小斗的娘也不知道怎么了,只说了自己很害怕。护士笑着说,“不要害怕,宝宝现在心跳很好,一切正常,放轻松点。我正在帮你联系,看看是进病房还是产房。”又问猪小斗的娘给宝宝起名字了吗?说了些其它安慰的话。经她这么一关怀,猪小斗的娘感觉好多了,眼泪也止住了。

接着就是静静地在观察室里等着,猪小斗的娘不时抬头看看脑袋上的电子钟,觉得时间过得何其漫长。

又等了一个钟头,护士进来跟猪小斗的娘说,医生根据情况,决定让直接进产房接着观察。猪小斗的娘被用轮椅推到了产房,这可是猪小斗的娘平生第一次坐上轮椅。肚子上又被绑上了监听的带子, 并被告知,如果要上卫生间必须喊护士,不能放开这些监听的设备,当然也不能在产房里走动。

过了一会医生来了,乌拉拉一大群,有正式的,实习的,外加midwife,应该是一个group的,猪小斗的娘也不知道会是谁给接生。领头的医生问了这是不是第一胎,答是。他说猪小斗的娘可能会到第二天才生。猪小斗的娘急忙问他,能不能吃东西,他说不行。猪小斗的娘心中大喊不妙,这不是要饿个半死?医生走了,猪小斗的娘就问护士有什么可以吃,护士说了什么juicy啊,hot tea了, water啊,最后说可以给两个jelly,猪小斗的娘赶紧要了jelly。一送过来就狼吞虎咽地吃了。不过猪小斗的娘还是背着医生护士偷吃了饼干跟巧克力。

十点钟,护士给掉上了催产素。宫缩发生了戏剧性变化,从每三分钟一次,逐渐转到五分钟一次,然后是七分钟。当七分钟一次的时候,猪小斗的娘感到了疼痛,不过也仅限于来例假前的那种感觉,因为有痛经史,倒也没当回事。

此时,猪小斗的爹因为系里的事情,必须回去处理一下,猪小斗的娘叫他快去快回。但看见身边支持的人走了,难免空荡荡地觉得委屈。期间猪小斗的娘上了一次卫生间,看见血仍在流,而且还有很多浓稠的顺着ballon的管道流到地上,心里好怕。护士把地板擦干净就走了。既然护士没说什么那一切应该算是正常吧。

下午一点多,猪小斗的爹回来了,猪小斗的娘顿时觉得踏实许多。此时宫缩仍旧是七分钟一次,但疼痛度有所增加,每次宫缩来的时候,猪小斗的娘都不由得要缩起来。又上了一次卫生间,突然觉得下面好痛,原来那个气球被一点点挤出来了。猪小斗的娘抓着掉出来的气球,吓得不行,以为还会被再次上进去,差点又哭了。

猪小斗的爹急忙给护士电话,谁知那头传来的尽然是"wonderful!”。猪小斗的娘郁闷啊,都掉出来了,还wonderful呢!

护士进来给解释,说气球掉出来就说明宫开三指了。猪小斗的娘一听,没有高兴,反而气馁。花了六个多小时才开三指,那开到十指,还要煎熬多久啊!

猪小斗的娘跟猪小斗的爹商量说,现在的疼痛度还能忍受,等宫开四指的时候,如果觉得更疼了,就上epidural吧。听生过的姐妹们说,上了epidural就跟进了天堂一样,美美睡一觉就可以生了。这样想着也不是太害怕了。

随着催产素的增加,两点多钟的时候,宫缩变成五分钟一次,猪小斗的娘疼得开始紧抓猪小斗的爹的胳膊。猪小斗的爹也很紧张,密切注视着仪器,告诉猪小斗的娘每一次将要来的宫缩。猪小斗的娘一听到他说,又要来了,就汗毛直竖。宫缩的频率越来越快,又转到三分钟一次了。

此时猪小斗的娘,已经眼泪汪汪,疼的时候哇哇乱叫了。便跟猪小斗的爹说,已经受不了了,赶紧叫医生给上epidural吧。

高潮:

医生来了,猪小斗的娘已经疼的只能在宫缩间歇的当口跟他说话了。说完了就大叫,乱哭,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,但是无法控制。

医生问猪小斗的娘准备上哪种麻药,他还准备把每种麻药介绍一遍,猪小斗的娘就大叫epidural!他说好,要马上检查,然后就给上。猪小斗的娘疼得在床上乱滚,大叫。医生也只好等在宫缩间歇的那一两分钟进行检查。护士在旁边使劲安慰,猪小斗的娘就抓完猪小斗的爹,就抓护士,啊啊乱叫,大汗淋林,跟电影里的没什么分别。

突然听到医生跟护士说,”我摸不到宫颈了。” 猪小斗的娘当时心里一咯噔,摸不到宫颈是什么意思?天啊!不会又出什么特殊状况吧。紧接着,医生又笑着对护士说,十指全开了。猪小斗的娘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一个小时就十指全开了?护士也吃惊地说不出话来。医生好象也还有点不确定的样子,跟护士说他要留在这里再观察十几分钟。然后他笑着跟猪小斗的娘说,他保证猪小斗的娘一定可以顺产的,让猪小斗的娘相信他,也相信自己。

然后所有的人又都出去了,病房里一下空了起来。后来听猪小斗的爹说,当时有八个产妇在生,医生护士都忙得跳脚。

猪小斗的娘知道,此时打麻药已经没有希望,只能自己硬生了。突然想起别人的经验,说生孩子就跟拉大便一样,要找这个感觉,然后使劲往下用劲就可以了。猪小斗的娘也尝试找这种感觉,可惜就是没有。

护士又进来,跟猪小斗的娘说可以开始用劲了,还问猪小斗的娘什么姿势最舒服。答曰:侧躺。于是她帮猪小斗的娘调整到侧躺的位置,又重新绑上监听设备。此时宫缩已经一分钟一次了。猪小斗的娘几乎找不到可以喘息的时间。疼痛像波浪一样,滚滚而来,没有止息。

猪小斗的娘喊得嗓子都哑了。护士说,你不能这样喊,你要憋着,然后才能用劲。说完就说,过五分钟后再来,然后匆匆地跑隔壁产房了。

猪小斗的娘疼得昏天黑地,却没有一点拉大便的感觉,腰仿佛要断了似的。在随后的几次宫缩里,猪小斗的娘想到这样大喊下去无济于事,就偿试着用护士教的方法,憋住气,“咿咿”的叫。但还是除了痛还是痛。

护士又进来了,说现在可以生了,要猪小斗的娘再使劲。天啊!猪小斗的娘能说的只是: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使劲啊?护士说,“你会的,试试看”。突然,猪小斗的娘觉得有东西在往下下。于是跟护士大叫说,好像觉得有东西再往下降。护士说,“对了,对了,是宝宝在往下跑,你接着用劲。”

这时医生来了,推了一些接生的东西进来,随行的还有护士跟两个实习医生。他们把脚撑架好,让猪小斗的娘再竖起来一些,猪小斗的娘明白,这回是真刀真枪上战场了,除了自己,谁也帮不上忙。

宫缩来的时候,猪小斗的娘还是哭爹喊娘的,直到又感觉宝宝又在降了,突然憋了气,使劲往下震。突然猪小斗的娘感觉下面像有个火圈正慢慢通过一样,灼热而刺痛。这样折腾了三个回合,什么人说什么他娘都听不见了。就听到猪小斗的爹说,不要再使劲了!猪小斗的娘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,难道宝宝头已经出来了。紧接着的宫缩,猪小斗的娘就不敢怎么使劲了,在这个宫缩结束的时候,猪小斗大人已经抱上了他娘的胸口。看见猪小斗的爹战战兢兢地剪脐带,猪小斗的娘好想笑,因为他最怕这个了,男人可能比我们女人更胆小呢!

猪小斗滑溜溜的,在猪小斗的娘的面前哭着,护士要把他抱走,猪小斗的娘只说了一句,他像个小老头。然后我转向猪小斗的爹说,“我再也不想生了。”(之前,猪小斗的娘曾信誓旦旦地说过一定要再生个女儿来着)

尾声:

猪小斗被抱上小床,护士在给他做基本检查,以及一些擦洗工作。不一会,猪小斗又被抱上他娘的胸口,这时他爹跟娘才能仔细看看这个宝宝。小家伙一点也不哭,居然还会睁眼,转着看看四周。

医生在帮猪小斗的娘逢针,有了肚子上的小斗分散注意力,逢针好象也没什么了。就听见医生跟他带的实习医生说了句,third,猪小斗的娘一惊,不会这么惨吧,三度裂伤!小家伙也才6磅13个盎司,怎么就能把他娘搞得这么厉害呢!

针继续缝着,猪小斗的娘偷眼看见另一个医生在检查胎盘,血淋淋的一块肉,想起胎盘吃了可以这补那补的,突然觉得很恶心。

猪小斗在他娘的肚子上很安静,猪小斗的娘突然意识到,从这刻起就是一位妈妈了。这个粉红色的小东西居然瓜熟蒂落,从肚子里钻了出来。护士在猪小斗的娘耳边轻轻地说,“你可以骄傲地跟你的朋友说,你是顺产,而且没有用麻药。”不过,说老实话,当时猪小斗的娘一点也没有感到什么做母亲的骄傲与伟大,心情也没有很多人说的那样兴奋而激动,甚至连幸福的眼泪也没有。此刻猪小斗的娘只是感到了无限的欣慰,宝宝平安出世了,心中的大石头总算可以放下了,再也不会有这种疼痛来折磨了,一切都平静了。

窗帘被打开,窗外晚霞一片,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来。医生缝完针,说是2度裂伤,猪小斗的娘的心总算完全放下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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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斗有话说:

我生出来听到俺娘的第一句话竟然是:“他怎么像个小老头!”,哼,为此,我两天都没理她。

2 comments:

  1. 哈哈,我生儿子的时候,到后来都没有力气喊了,不过顺产对大人很好,恢复得快。生第一个孩子都比较痛苦(需要10个小时左右),你如果想生第2个的话会很快(据说只有4个小时,国内不是报告过有些孕妇生第2胎是发现发着后,赶着去医院,结果还没有到医院,就只好在出租车里生了)。
    估计你过1年备不住还想生个女儿,一个孩子也是带,两个孩子也一样,你肯定没有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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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真是很不容易...向天下所有当妈的和要当妈的致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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